第333章 世家门阀的反抗之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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陛下给你的不是丈杆，是刀！是斩断千年枷锁的刀！</p>

这点血就受不住了？</p>

想想那些世代为奴、永无出头的庄户！</p>

想想陛下在灞水边立的京观！</p>

拿起你的册子，量！”</p>

王录事浑身一震，抬起满是泪水和污秽的脸，看着赵破虏刚毅的脸，又看看地上死状凄惨的庄丁和缇骑同袍，再看看那些跪伏在地、眼中充满麻木和恐惧的庄户。</p>

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冲上心头。</p>

他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，深吸一口气，尽管手还在抖，却死死攥住了鱼鳞册和朱笔，嘶哑着嗓子对几个同样吓傻的衙役吼道：</p>

“清点人丁！丈量田亩！一处都不许漏！”</p>

长安，醴泉坊。</p>

新学的工地日夜不息，巨大的梁柱被立起，雏形已现。</p>

荥阳郑氏府邸。</p>

“历城田庄完了。”</p>

一个崔氏主事恨声出口，</p>

“崔福那个蠢货！</p>

煽动庄户抵抗，正好给了那寒门都尉赵破虏口实！</p>

百骑司缇骑当场格杀数十人，崔福和几个管事被锁拿，押解进京的路上了！</p>

田庄清丈已成定局！”</p>

“京观碑立在那里，灞水都要染红了！</p>

李绩的羽林卫像钉子一样钉在长安各门，百骑司的鹰犬无孔不入！</p>

串联？稍有异动，就是下狱抄家！”</p>

王氏族老捶着案几，</p>

“难道我们五姓七望，千年簪缨，就要坐以待毙，被那黄口小儿和一群泥腿子踩在脚下吗？”</p>

郑氏家主，那位曾在太极殿佝偻退下的老臣，他缓缓开口：</p>

“坐以待毙？</p>

不。陛下他太急了。</p>

他以为靠着丘八的刀和几颗蛮夷的头颅，就能压服天下士族？</p>

他忘了，这天下，终究要靠读书人来治理！</p>

靠礼仪来维系！靠千丝万缕的联姻、门生故吏来运转！”</p>

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众人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：</p>

“刀，能砍头，但砍不断人心！砍不断传承！</p>

他李承乾能立京观，我们就不能立‘文冢’？</p>

他能用寒门爪牙丈我们的田，我们就不能断他的‘文脉’？”</p>

“文冢？文脉？”</p>

众人闻言精神猛的一振。</p>

“醴泉坊那工地，不是要建什么‘长安新学’吗？”</p>

郑氏家主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，</p>

“新学？</p>

没有经学大儒坐镇，没有传世典籍支撑，靠几本粗浅的蒙学破书，就想培养出治国之才？笑话！</p>

传信各州郡，尤其是我们根基深厚的山东、河北、江南！凡我世家门生故吏掌控的州学、县学，即刻宣布闭馆！</p>

所有在籍学子，即刻归家！</p>

凡有敢去那‘长安新学’者，视为家族叛逆，革除族谱，永世不得录用！”</p>

他顿了顿，眼中寒光更盛：</p>

“还有那些寒门出身的酸儒，不是想靠新学出头吗？</p>

告诉他们，只要敢踏入新学一步，从今往后，天下所有世家掌控的书坊，不会刊印他们一个字！</p>

所有士族掌控的讲坛，不会给他们发一言！</p>

他们的文章，就是狗屁！</p>

他们的学问，就是无根之萍！</p>

让他们和那新学，一起烂在醴泉坊的泥地里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