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章 血路长安，太极宫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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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留手！”萧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人刀劈出的三色光芒斩碎两名扑来的百姓，却见他们伤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，而是黑色的雾气，“他们已经死了，现在只是会动的祭品！”

这句话如惊雷般炸响，张飞羽眼中闪过痛苦，随即猛地一咬牙，玄铁枪横扫而出，将靠近的禁军与百姓同时震飞。秦无殇的断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鼓点声，音波化作实质的锤影，将前方的人墙砸出一道缺口。

“走！”萧悦抓住机会，人刀开路，带着众人冲向太极宫。血月珏在他怀中剧烈跳动，玉珏上的阴阳鱼图案开始逆向旋转，每当经过一处坊市，便能看到地底渗出的血色丝线，这些丝线如蛛网般汇聚向皇宫深处——那里正是主祭坛的核心。

行至承天门时，一道冰墙突然从地面升起，挡住了去路。冰墙之上，韩千绝的身影缓缓浮现，他手中的骨笛斜指地面，笛身上的符文与禁军残片如出一辙。“萧兄，止步吧。”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，“血月临世是天命，你我皆无法逆转。”

“韩千绝，你看看这长安城！”萧悦的刀尖指向身后哀嚎的百姓，“这就是你要的天命？被人当作棋子还甘之如饴！”

韩千绝骨笛轻吹，一道音刃破空而来，萧悦横刀格挡，刀笛相交的刹那，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气中炸开。他清晰地感觉到，韩千绝的内力中混杂着不属于他的阴寒之气，那气与金面女子如出一辙。

“棋子？”韩千绝突然笑了，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凉，“若能换她归来，做一次棋子又何妨？”骨笛再次扬起，这一次，音波中竟夹杂着萧悦熟悉的《归雁曲》，那是他们年少时在韩庄共同吹奏的调子。

苏清瑶银箫突然加入合奏，箫音中带着焦急的呼唤，试图唤醒韩千绝的神智。两股旋律在空中纠缠，时而相合时而对抗，承天门的石狮子在音波冲击下簌簌发抖，竟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。

“没用的。”金面女子的声音从宫墙内传来，“他自愿献祭了神智，只为换取血月祭司苏醒的契机。”随着她话音落下，韩千绝眉心的咒印突然爆发出红光，骨笛音波瞬间变得狂暴，将苏清瑶的箫音彻底压制。

叶寒冰魄剑直刺韩千绝心口，剑刃却在触及对方衣衫时被无形气墙挡住。“他的护体罡气是血月之力所化！”叶寒剑锋一转，星屑顺着韩千绝的衣袖蔓延，试图冻结他的经脉，“萧悦，攻击他手中的骨笛！”

萧悦人刀化作一道流光，刀芒直指骨笛。就在即将得手之际，韩千绝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，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，而真身已出现在三丈之外。“萧兄，念在旧情，我不伤你。”他的骨笛指向宫门，“再往前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“旧情？”萧悦的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，“当年韩庄大火，你我约定要查清真相，这约定还算数吗？”他猛地扯开衣襟，露出心口处淡淡的疤痕，“这是你当年为我挡箭留下的，你忘了吗？”

韩千绝的身体明显一僵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，眉心的咒印光芒忽明忽暗。金面女子的银铃突然急促响起，韩千绝浑身一颤，眼神中的清明迅速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空洞。“多说无益。”骨笛再次扬起，这一次，音波中带着肉眼可见的血色涟漪。

“看来只能打醒你了！”张飞羽玄铁枪带着风雷之势直取韩千绝下盘，柳园开软剑缠向他的手腕，叶寒与苏清瑶左右牵制，秦无殇断木音波护住众人后心。五人配合默契，竟将韩千绝暂时困在中央。

萧悦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，人刀高举过顶，镇魔诀与血月珏的力量同时运转，刀身泛起黑白双色的光芒。“韩千绝，看看这是什么！”他猛地扯开腰间玉佩，血月珏阴阳鱼图案突然逆向旋转，投射出一幅画面——那是韩庄大火夜，年幼的韩千绝抱着一个女孩的尸体，在火海中绝望嘶吼，而金面女子就站在不远处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。

“不——！”韩千绝发出痛苦的咆哮，骨笛脱手飞出，眉心的咒印剧烈闪烁，仿佛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。他抱着头蹲在地上，身体剧烈颤抖，过往的记忆与被植入的指令在脑中疯狂冲撞，竟硬生生喷出一口黑血。

“废物！”金面女子的声音带着怒意，宫墙上突然射出无数道血色锁链，朝着韩千绝飞去，“既然你醒了，就提前成为祭品吧！”

“拦住锁链！”萧悦人刀斩断最前方的锁链，却见断裂处迅速生出倒刺，反而缠住了刀身。张飞羽玄铁枪横扫，将锁链击向空中，叶寒冰魄剑冻结锁链末梢，苏清瑶箫音化作利刃斩断数道，柳园开紫火将锁链烧得滋滋作响。

秦无殇的断木突然插入地面，音波顺着地砖蔓延至宫墙之下，引发剧烈的震动。趁着金面女子身形不稳的瞬间，萧悦一把拉起韩千绝：“跟我们走！”

韩千绝茫然地看着他，又望向宫墙深处，眼中痛苦与挣扎交织。就在此时，太极宫深处传来一声巨响，整座长安城剧烈摇晃，血月的光芒突然变得无比炽烈，将天空染成纯粹的血红。

“祭司要醒了......”韩千绝喃喃自语，突然挣脱萧悦的手，朝着宫墙冲去，“我要去见她！”

“拦住他！”萧悦怒吼着追上去，却被韩千绝回身一掌震开。这一掌中没有丝毫内力，只有解决的推力，韩千绝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恢复了清明，带着一丝歉意与解脱。

“萧兄，替我......守护好这天下。”

话音未落，他已冲入宫墙之内，血色锁链瞬间将他缠绕，拖向太极殿的方向。金面女子的笑声从风中传来，带着得逞的疯狂：“来得正好！有了韩庄最后的血脉献祭，祭司大人就能完美苏醒了！”

萧悦望着韩千绝消失的方向，人刀在手中微微颤抖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抹去嘴角的血迹：“我们进去。”

五人穿过承天门，踏入太极宫的瞬间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御道两旁的松柏上，挂满了禁军与宫女的尸体，他们的心脏都被挖去，伤口处刻着逆纹，鲜血顺着树干流淌，在地面汇成溪流，最终注入太极殿前方的广场——那里，一座由数万块血月珏残片组成的巨大祭坛正在缓缓转动，祭坛中央的凹槽中，韩千绝被铁链缚在石柱上，他的血液顺着凹槽流淌，激活了祭坛上的每一道符文。

金面女子站在祭坛顶端，双手结印，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。随着她的吟唱，祭坛下方的地面开始震动，无数只骨手从地底伸出，抓向周围的一切活物。广场四周的宫殿屋顶，浮现出西域古国的图腾虚影，这些虚影正随着血月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清晰。

“还有最后一步。”金面女子看向萧悦腰间的血月珏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，“把完整的血月珏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祭司护法。”

萧悦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举起人刀。血月珏在他掌心悬浮而起，与祭坛上的残片产生共鸣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。他能感觉到，祭坛深处沉睡着一个恐怖的存在，那存在的意识正透过血月珏，试图侵入他的脑海。

“镇魔诀！”萧悦怒吼一声，三色刀芒冲天而起，与血月的光芒碰撞在一起。天空中，血色与三色光芒剧烈对抗，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半，仿佛天地都在这一刻被撕裂。

张飞羽玄铁枪插入祭坛符文节点，试图阻止能量流动，却被反弹的力量震得虎口开裂。叶寒将冰魄剑刺入地面，星屑顺着符文蔓延，冻结了部分凹槽中的血液，却被祭坛的高温迅速融化。

苏清瑶银箫吹奏出《镇魂曲》的最高潮，箫音化作金色的利剑，刺向金面女子。柳园开软剑缠上祭坛顶端的符文，紫火顺着纹路燃烧，试图烧毁祭坛的核心。秦无殇的断木发出生命最后的嗡鸣，音波将扑来的骨手震碎，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。

“没用的！”金面女子狂笑起来，她猛地撕开自己的面纱，露出一张与韩千绝有七分相似的脸，只是眉心的咒印更为繁复，“我才是韩庄真正的遗孤！当年那场大火，就是为了筛选出最纯净的血脉！”

她纵身跃下祭坛，赤足踏在血水中，每一步都激起冲天的血浪：“血月祭司就是我的先祖！今日，我要让整个天下为韩庄的覆灭陪葬！”

随着她的靠近，萧悦的血月珏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祭坛。祭坛中央的凹槽瞬间合拢，将韩千绝与玉珏同时包裹其中。剧烈的光芒从凹槽中爆发，韩千绝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，他的意识与血月珏彻底融合，成为了唤醒祭司的最后一把钥匙。

“不——！”萧悦目眦欲裂，人刀劈开血浪，朝着祭坛冲去。

就在此时，祭坛顶端突然裂开一道缝隙，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手从缝隙中伸出，抓向金面女子。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：“祭司大人，是我唤醒了您......”

巨手没有丝毫停顿，将她连同周围的血月珏残片一同抓入缝隙之中。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缝隙中传出，随即被更恐怖的咆哮取代。祭坛开始剧烈震动，符文纷纷剥落，露出下方蠕动的血肉组织——这座祭坛，根本不是人造的，而是某个巨大生物的外壳。

“它要出来了！”秦无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断木掷向萧悦，“用镇魔诀结合血月珏的力量！只有你能做到！”

断木在接触到萧悦人刀的瞬间崩碎，化作纯粹的音波能量融入刀身。萧悦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暴涨，他看向祭坛中央，韩千绝的身影在光芒中与他对视，眼中没有恨，只有释然。

“萧兄，动手吧。”

萧悦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时，眼中只剩下决绝。他纵身跃上祭坛，人刀高举，将镇魔诀、血月珏、韩千绝残存的意识以及伙伴们的力量全部汇聚于一点。

“以我之血，祭天地正气！”

“以我之魂，镇万古邪祟！”

“逆血焚天——！”

三色刀芒与血色月光在这一刻完美融合，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。光柱之中，祭坛开始寸寸崩裂，那只伸出的巨手发出痛苦的嘶吼，缓缓缩回缝隙之中。韩千绝的身影在光柱中化作点点星光，融入萧悦的人刀之中。

当光芒散去，太极宫已化作一片废墟。血月的光芒渐渐消退，天空重新露出原本的颜色。萧悦拄着人刀站在废墟中央，血月珏已恢复平静，静静躺在他的掌心，阴阳鱼图案重新开始顺时针旋转。

张飞羽一瘸一拐地走过来，肩膀上还插着半截短枪。叶寒扶着苏清瑶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，显然消耗过度。柳园开的软剑只剩下半截，紫火微弱如烛火。秦无殇靠在断柱旁，呼吸微弱，但还有气息。

“结束了？”张飞羽声音沙哑地问。

萧悦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，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。他知道，那邪祟只是被重新封印，而非彻底消灭。但至少此刻，长安的天，亮了。

阳光穿透云层，洒在废墟之上，照亮了满地的狼藉，也照亮了幸存者眼中的希望。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，那些被控制的人们正在逐渐清醒，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，却保住了性命。

萧悦将血月珏收入怀中，人刀归鞘。他看向伙伴们：“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。”

修复长安，安抚百姓，追查西域古国的余孽，以及......寻找彻底消灭邪祟的方法。

风沙掠过太极宫的废墟，卷起几片残破的衣角，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烈。但风的尽头，已带着初春的暖意，预示着新的开始。

侠影未散，江湖路远。属于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