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7章 褒姒的一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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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一个清晨，尔咩伊萨睡醒时，杨沅还是不在身边。</p>

虽然今天她醒的比昨日要早。</p>

她听到院中有动静，她没衣服穿了，最后裹着被子走到窗边，悄悄打开一道缝儿。</p>

然后她就看见，杨沅执着一口刀，正在院中习武，英姿飒爽，夭矫如龙。</p>

今天，杨沅的人马开始对各城、各寨进行接收。</p>

接收很顺利，秦州金军主力已经在山间古道上被消灭。</p>

如今又有夏荷葵木的命令，几乎所有城池堡寨都顺利易帜，归降了大宋。</p>

倒是有一个寨子做出了反抗。</p>

那个寨子的寨主叫沃布基。</p>

据说，他是秦州有名的勇士，可以利箭贯石，可以百步穿杨。</p>

只不过个人的武技，在军队面前，显然没有太大的用武之地。</p>

当他身边只剩下几十个寨丁的时候，他只能逃入莽莽丛林。</p>

然后一群疯魔兵就追进了山里。</p>

当晚，杨沅回到卧房准备休息时，他只是坐在那儿，拍了拍榻沿儿上。</p>

尔咩伊萨沉默片刻，便乖乖走过去，然后爬到了床榻里边。</p>

这一回，她的衣裙完好，因为是她自己默默地宽下的。</p>

到最后，她像中了箭的天鹅，仰着颀长秀美的颈项，双手紧紧攥紧了鸳鸯嬉水的床单。</p>

再一个清晨，有雨。</p>

因为有雨，杨沅没有起那么早起身练武，而是躺在榻上假寐。</p>

杨沅不起来，尔咩伊萨也就不敢动，只是轻轻闭着眼睛，听着淅沥的雨声。</p>

今日有雨，但山中的猎杀却没有停止。</p>

秦州勇士沃布基身边的人在不断减少，有被杀的，也有趁其不备，主动脱离逃走的。</p>

最后他只带着三个人，精疲力尽地逃到了一处山沟沟旁。</p>

平日里这处山沟沟是干涸的，此时却有浑浊的溪流。</p>

杨寿提着两只铁锤，领着十几个疯魔兵，把他们堵在了这里。</p>

杨寿三锤下去，沃布基的头就糜烂一团，无法辨认了。</p>

然后，沃布基和他三个为了求活，主动把他捅死想要乞降的部下，被一起埋在了草地下面。</p>

掘开的草地又被粗暴地踩平了，草皮上的野草根茎都翻在了外面，被雨水冲刷着。</p>

不过，野草的生命力是旺盛的，它们很快就会扎根下去，并且重新旺盛起来。</p>

这块草皮，最终仍会与周围一色，水秀山青。</p>

这一晚，尔咩伊萨没有再紧攥着床单，而是在忘形的时候，紧紧地抱住了杨沅的身子，发出一声似悲似喜的小兽般的哀鸣。</p>

杨沅还是没理她，拉过被子就睡了。</p>

尔咩伊萨歇息了半晌，恢复了些气力。</p>

她挣扎着起来穿上小衣，从杨沅脚边悄悄爬了下去。</p>

她用事先备好的水清洁了身子，然后又用投湿的毛巾，回来帮杨沅做了清洁。</p>

然后，她又从杨沅脚边爬回了床里，见杨沅还是不理她，于是自己熟练地钻回被子。</p>

她住杨沅身边靠了靠，紧挨着他的后背。</p>

这一回，被子没有掀开的缝隙，没有凉意进来了。</p>

第六天，杨沅的军队休整完毕，对秦州的接收驻防也全部完成了。</p>

杨沅在秦州留驻了一支军队，要带领其余人马，东进宝鸡。</p>

杨沅所住的院子里，匆忙地做着离开的准备。</p>

这几天已经换了女装的青棠和阿蛮，重新换上了戎装，挎上了腰刀。</p>

尔咩伊萨就像个走丢的孩子，默默地跟在杨沅身后，杨沅去哪儿，她去哪儿。</p>

杨沅始终不看她，也不跟她说话，尔咩伊萨的神情越来越慌张，带着一种可怜巴巴的乞求感。</p>

杨沅忙着安排留守和出兵的各种事务，还是不理她。</p>

然后，尔咩伊萨一双大眼睛就蓄满了泪水，随时会流下来的样子。</p>

因为向杨沅请示、接受安排的人太多，她像一只遭遗弃的小狗，被挤到了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。</p>

青棠悄悄扯了扯杨沅的衣袖，向尔咩伊萨那边呶了呶嘴儿。</p>

已经披上戎装，挂好宝刀的杨沅这才想起她来似的，向她走过去。</p>

尔咩伊萨的眼睛顿时亮了，有些讨好地看着她。</p>

杨沅道：“我要去打宝鸡，带着你诸多不便。”</p>

尔咩伊萨飞快地看了一眼青棠和阿蛮。</p>

但她不敢询问为什么她俩可以和自己不同。</p>

她的目光黯淡下来，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。</p>

一种巨大的恐慌、无助感，让她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。</p>

她扶住了桌角，才强撑着没有瘫软下去。</p>

她感觉她要被无情地抛弃了。</p>

杨沅看着她，无论生气、悲伤、还是恐惧、无措，似乎……</p>

她都有一种很特别的美。</p>

不怪被人称为“小褒姒”。</p>

对了，褒姒跟了周幽王后，似乎满面悲伤，也是从未一笑。</p>

因而，才有了烽火戏了诸侯。</p>

而小褒姒尔咩伊萨，自与他洞房之夜至今也是从未一笑呢。</p>

杨沅继续道：“打下宝鸡后，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凤翔府。等我打下凤翔，再派人接你过去。”</p>

尔咩伊萨丢了的魂儿一下子回到了身上，她满眼都是璀璨的星光，连连地点着头。</p>

她想说“好”，可喉头紧的要命，硬是说不出话来。</p>

所以，只能向杨沅喜出望外地笑了一下，以表示她完全同意杨沅的安排。</p>

杨沅伸出手，在她幼滑软弹的脸蛋儿轻轻捏了一下。</p>

尔咩伊萨因为这个宠爱的动作明显兴奋起来，如果有尾巴，此刻应该已经摇成了风车。</p>

杨沅道：“你留驻秦州期间，协助我留下的兵马安顿秦州军民事务，以及我的粮草补给。”</p>

尔咩伊萨更开心了，终于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：“好，好的，我会听话，好好为夫君做事的。”</p>

杨沅扭头道：“韩金勋！”</p>

这是留守秦州的将领，他现在担负的就是相当于王鹤的秦州兵马都总管的职务。</p>

杨沅道：“伊萨熟悉秦州情况，凡事你可与伊萨商量解决。”</p>

“喏！”</p>

韩金勋立即肃立，向尔咩伊萨一抱拳：“末将韩金勋，见过伊萨夫人！”</p>

伊萨……夫人吗？</p>

尔咩伊萨欢喜的向杨沅又笑了一下。</p>

褒姒一笑，确实绝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