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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北,塔头甸子深处
六月上旬的清晨
冷。刺骨的冷。
不是冬天那种干冷,是湿冷。像无数根浸了冰水的针,顺着裤腿、袖口,往骨头缝里钻。脚下是深不见底的烂泥,每拔一次腿,都像要把整条腿的筋从骨头里抽出来。噗嗤…噗嗤…粘稠的吸吮声在死寂的塔头甸子里格外瘆人。
铁柱打头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浑浊的水洼和腐烂的草墩子(塔头墩子)之间艰难跋涉。他浑身糊满了黑泥,像个刚从煤窑里爬出来的鬼,只有一双眼睛在泥壳下闪着警惕的光,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前方和两侧灰蒙蒙的雾气。他手里那杆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,枪托上也糊满了泥,沉甸甸的。
猴子在他斜前方十几米,瘦小的身子几乎陷进泥里,只露出个脑袋。他像条泥鳅,尽量挑着稍硬的草墩子落脚,还时不时回头,用树枝把他们踩过的地方搅得更乱些,抹掉痕迹。但在这片吸饱了水的烂泥塘里,啥痕迹都留不住,顶多几分钟就被浑浊的水吞没。
青禾架着石头,跟在最后面。石头的脸烧得通红,嘴唇干裂起皮,呼出的气滚烫。他左边胳膊上胡乱缠着的布条,早就被泥水浸透,变成了恶心的黑红色,紧紧勒在肿胀发亮的皮肉上。伤口泡烂了,发炎了。他眼神涣散,脚步踉跄,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青禾瘦弱的肩膀上。
“撑住…石头哥…快到了…”青禾喘着粗气,声音发颤。她自己的小脸也惨白,汗水混着泥水往下淌,头发黏在额头上。背上的包袱死沉,里面装着他们最后一点救命的东西——药品快见底了,还有那个摔坏了的电台盒子。
“冷…姐…冷…”石头哆嗦着,牙齿咯咯打架,意识模糊地念叨。他滚烫的身体和嘴里喊的冷,形成诡异的反差。
“忍着点…就快出去了…”铁柱的声音从前头传来,干哑,带着一股强行压住的焦躁。这话他自己都不信。这片塔头甸子,像是没有尽头,四面八方都是灰蒙蒙的水汽和腐烂的草根。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树冠,把天光遮得严严实实,只有几缕惨淡的光线漏下来,照在浑浊的水面上,泛着死鱼肚皮似的白。
更折磨人的是虫子。塔头甸子里特有的“小咬”,密密麻麻,像一团团翻滚的黑雾,疯狂地扑上来。往脸上糊,往耳朵眼儿里钻,往脖子领子里拱。赶都赶不散,一巴掌拍下去,手上黏糊糊一片黑点,又疼又痒。它们似乎特别喜欢石头伤口散发的那点血腥味和病气,围着他嗡嗡个不停。
猴子烦躁地挥着手,脸上脖子上被咬得全是红包。“妈的…这些吸血鬼…”他低声咒骂,声音被湿重的空气吞掉大半。
突然,石头脚下一软,整个人往旁边一个冒着气泡的黑水洼里栽去!
“啊!”青禾惊叫一声,拼死力气想拉住他,但自己也被带得一个趔趄。
前面的铁柱和猴子同时回头,铁柱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石头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,硬生生把他从水洼边缘拽了回来。腥臭的黑泥溅了三人一身。
石头瘫倒在稍硬一点的草墩子上,大口喘着粗气,眼神更加涣散,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,听不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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