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0章 返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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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清的工匠们抵达吕宋港口时，海面异常空旷，连平日停泊的渔舟都不见踪影。

领头的工部郎中周培公捻须沉吟：\"看来英夷败退的消息已传开，这些商船都躲风头去了。\"

登上搁浅的\"靖海号\"，只见甲板焦黑，侧舷裂痕触目惊心，但龙骨完好无损。

水手们正用棕绳捆扎断裂的桅杆，见朝廷来人，纷纷跪地哭诉战况之惨烈。\"八爷说了，这船是功臣！\"

周培公抚过炮位上未干的血迹，当即调来三艘拖船。

缆绳绷紧时，腐朽的船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，惊起一群海鸟。

途中偶遇暹罗商船，对方竟主动让出航道，水手们隔海作揖——这一战的余威，比想象中传得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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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战虽胜，但允瑭却始终眉头紧锁。

他独自在舱内踱步，越想越不对劲，终于按捺不住，径直去找允禩和蓝鼎元。

“八哥，蓝大人！”允瑭一进门便开门见山，“那日一战，我总觉得蹊跷。咱们的舰船明明装了蒸汽机，为何航速仍不及英吉利人的战舰？若非炮火射程占优，此战胜负难料！”

允禩放下手中的海图，与蓝鼎元对视一眼，沉吟道：“九弟所虑不无道理。蒸汽机乃我朝最新技术，按说不该落后。”

蓝鼎元捋须思索片刻，缓缓道：“英吉利人航海多年，或许在蒸汽机的应用上更为纯熟。若能寻得他们的战舰一探究竟，或可解惑。”

允瑭眼中精光一闪：“既如此，不如回程时打捞一艘英吉利沉船，拆解研究！”

允禩微微颔首：“此计甚妙。传令下去，舰队返航时留意英吉利沉船位置，务必带回关键部件。”

舰队在印度完成贸易后，未作停留，径直驶向鲁墨丝。

一路上，允禩命人详细记录海战细节，尤其标注了英舰沉没的大致方位。

抵达鲁墨丝后，商队照例与当地商人交易丝绸、瓷器和茶叶。

允禩则换上便服，带着允瑭和蓝鼎元混入市集，暗中打探西洋最新科技。

市集一角，几名欧罗巴商人正高声叫卖自鸣钟和玻璃器皿。

允禩佯装对钟表感兴趣，上前攀谈：“这钟表精巧，不知产自何处？”

商人得意道：“这是英吉利最新款式，齿轮镀金，走时精准。”

允禩故作惊讶：“英吉利技艺竟如此高超？”

商人压低声音：“听说他们的战舰也装了新式蒸汽机，航速快了三成！”

允禩心中一凛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买下钟表后匆匆离开。

当夜，允禩想起上次结识的那位鲁墨丝学者，便命人备上厚礼，亲自登门拜访。

学者见允禩突然造访，面露警惕：“大人深夜前来，有何贵干？”

允禩命人抬进两箱上等丝绸和茶叶，诚恳道：“先生博学多才，我此番前来，是想请教西洋蒸汽机的奥秘。”

学者连连摆手：“此事涉及英吉利机密，我岂敢妄言？”

允禩又取出一盒东珠，推至学者面前：“先生若肯指点，这些不过是薄礼。”

学者盯着东珠，眼中闪过挣扎之色，最终叹道：“罢了……明日此时，请大人随我去一个地方。”

次日黄昏，学者带着允禩等人悄然来到城郊一座偏僻的教堂。

他四下张望，确认无人跟踪后，从祭坛下拖出一只铁箱，箱中赫然是几卷图纸和一本笔记。

“这是我从一名英吉利工程师手中所得，”学者低声道，“他们最新蒸汽机的部分设计图。”

允禩如获至宝，当即展开图纸细看。

允瑭凑上前，却皱眉道：“这构造与我朝的蒸汽机相差无几，只是多了几处改良。”

蓝鼎元指着图纸上的标注：“他们采用了高压密封技术，锅炉更轻便，热效更高。”

允禩翻看笔记，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试机数据，喃喃道：“原来如此……英吉利人胜在工艺成熟，非原理领先。”

学者紧张地催促：“大人速速抄录，此物若被英吉利人知晓在我手中，我性命难保！”

允禩郑重谢过学者，命人连夜誊抄图纸，临行前又赠以黄金百两。

回到船上，允禩召集工匠与将领共同研究图纸。

经过比对，众人发现大清蒸汽机的设计理念与英吉利并无代差，但细节处理上仍有不足。

“他们的轴承更耐磨，阀门密封更严，”工匠指着图纸道，“若按此法改进，我朝蒸汽机效能至少提升两成！”

蓝鼎元却神色凝重：“诸位可曾想过，若我朝未曾研发蒸汽机与舰炮，今日海战会是如何局面？”

舱内骤然安静。

允禩缓缓合上图纸，声音低沉：“恐怕……我等已葬身鱼腹。”

众人背后冷汗涔涔。

允瑭咬牙道：“西洋人技术日新月异，我朝稍有懈怠，便会落后于人！”

船队离开鲁墨丝后，继续沿着古老的航线向西航行。

这一日，了望手高声喊道：“前方发现陆地！”

众人纷纷涌上甲板，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浮现出一片广袤的海岸线，沙滩金黄，椰林摇曳，远处隐约可见低矮的土黄色建筑群。

蓝鼎元展开海图，指着上面的标记说道：“八爷，此地便是索马里，据传当年三宝太监（郑和）的船队最远曾抵达此处。”

允禩微微颔首，目光深邃：“既如此，我们也该在此稍作停留，补充淡水，顺便看看能否有所收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