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残躯与残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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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光透过窗帘缝隙，在地板上切割出刺眼的光斑。陈默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，背靠着墙壁，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。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睡衣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，却丝毫驱散不了骨髓深处透出的那股寒气。

左臂的淤青——现在应该叫它“印记”了——像一块活着的、深紫色的冰，牢牢吸附在皮肤下。它已经覆盖了半个小臂，边缘那些模糊的阴影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，延伸出更多细密的、如同黑色血管般的纹路，向着肘关节和上臂悄然蔓延。每一次心跳，都伴随着印记处传来的、针扎般的冰冷刺痛，提醒着他昨夜那场绝非噩梦的恐怖经历。

被无形力量拖拽穿透物质，坠回幽灵船的冰冷甲板，遭遇无面船员和扭曲黑影的凝视……最后又被“弹”回现实。这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绝望。

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“新获得”的能力。他颤抖着，再次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，仅露出一条缝隙，向楼下望去。

对面公寓楼的围墙阴影里，空无一物。

走了？

陈默刚松了口气，一股冰冷的视线感再次如芒在背！他猛地抬头，心脏骤停！

那个湿漉漉的、模糊的人形轮廓，不知何时，竟然出现在了更近的地方——就在他公寓楼下的那棵老槐树的浓密树荫里！它依旧没有清晰的五官，只有一团不断滴落着粘稠黑色液体的、水渍般的阴影构成的人形。它“站”在那里，面朝着陈默的窗户方向。

这一次，陈默“看”得更清晰了一些。他甚至能“感觉”到从那团阴影中散发出的、浓重的海腥味和……一种冰冷的、纯粹的恶意。它并非实体，更像是一个投射在现实世界中的、来自深海的怨念残影。

“呃……”陈默胃里一阵翻腾，猛地拉紧窗帘，身体顺着墙壁滑坐下去，剧烈地干呕起来。恐惧和剧烈的精神冲击让他头痛欲裂，眼前阵阵发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