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拾荒者的箴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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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道蜿蜒曲折，深入垃圾山的内部。腐烂的气味被一种混合着铁锈、机油和陈旧纸张的味道取代。光线变得极其昏暗，只有长老胸前那件奇异“胸甲”上镶嵌的彩色玻璃珠，散发着微弱而稳定的光芒，如同黑暗中的引路星辰。

通道尽头，豁然开朗。

一个巨大的、由数块巨大、倾斜的**金属广告牌**作为屋顶和墙壁支撑起来的空间，出现在眼前。空间内部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和……**井然有序**！

地面铺着干燥的、切割整齐的**硬纸板**，拼接得严丝合缝。墙壁上挂着用细铁丝串联起来的、各种形状的**金属零件**和**彩色塑料片**，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或装饰。角落里堆放着分门别类的“物资”：整齐码放的**塑料瓶盖**（容器？）、成捆的**彩色线头**（绳索？）、磨得锃亮的**金属瓶盖**（盾牌？）、还有大量晒干的、不知名的**植物种子**和**菌类**。

空间中央，是一个由废弃的**陶瓷绝缘子**搭建而成的平台。平台上，几个同样胸前镶嵌着金属碎片、散发着沉稳气息的灰岩蚂蚁围坐在一起，它们的中间，燃烧着一小簇跳动的火焰——火焰的来源，是一个盛放着粘稠黑色油污（可能是废弃机油）的**小铜碗**，灯芯则是几根捻在一起的**棉线**。

这里，就是灰岩拾荒者族群的——**核心聚落**！一个在人类垃圾废墟中建立起来的、充满原始工业美感和实用主义的微型文明据点！

长老带着赵小赵和彭夕的到来，引起了平台上那些灰岩长者的注意。它们的目光（意念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，带着审视、警惕，以及看到彭夕伤势时流露出的凝重。

长老没有多言，它走到平台边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，那里铺着厚厚一层柔软的、类似**干燥苔藓**的东西。

“把她放下。” 长老的意念依旧平静。

赵小赵小心翼翼地将彭夕安置在苔藓垫上。她的气息更加微弱，肩胛处的暗红伤痕在聚落相对温暖干燥的空气刺激下，似乎又开始微微蠕动，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灼热气息。

长老俯下身，古铜色的复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，仔细地观察着那道伤痕。它伸出覆盖着细密金属鳞片的前肢，极其小心地、没有直接触碰伤痕，而是在其周围轻轻拂过，似乎在感受着能量的波动。

片刻之后，长老缓缓直起身，古铜色的复眼中忧虑之色更浓。

“猩红……腐化……” 它的意念带着沉重的叹息，如同宣告一个不祥的预言。“源自……地底深处的……古老诅咒……与‘铁锈坟场’（可能指实验室或主立方体）的污染……同源……”

“她……会怎样？” 赵小赵的意念充满了焦急。

“腐化……如同跗骨之蛆……” 长老的声音低沉下去。“它会……缓慢侵蚀……她的生命本源……扭曲她的意志……最终……将她拖入……永恒的疯狂与……饥饿……” 它的话印证了赵小赵最深的恐惧。

“有……办法吗？” 赵小赵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。

长老沉默了片刻，目光转向聚落中央那簇跳动的油灯火苗，又扫过平台上那些形态各异的金属零件和植物种子。

“灰岩……拾荒于此……已历三十二代蚁后……” 它的意念带着一种沉淀的智慧。“我们……拾取废弃……解读残留……化腐朽为……生存之力……”

“腐化……亦是废弃……残留的……一种……” 长老的目光重新落回彭夕的伤口。“只是……它更加……危险……古老……”

“方法……或许有……” 长老的意念带着一丝不确定。“但……需要时间……需要……解读……需要……找到……中和之物……”

它抬起前肢，指向聚落一角。那里有一个用半截破损的**陶瓷坩埚**制成的容器，里面浸泡着一些晒干的、散发着微弱清香的**暗绿色苔藓**和一些**铁锈色的粉末**。

“那是……‘铁锈苔’……和……‘蚀心铁粉’……” 长老解释道。“混合……能暂时……压制……伤口蔓延……缓解……痛苦……”

“但……只是……延缓……” 它的意念带着沉重的无奈。“真正的……诅咒……根植于……她的本源……需要……更强大的……‘秩序’……或者……找到……腐化的……源头……将其……斩断……”

暂时压制……延缓……赵小赵看着彭夕苍白的面容（意念感知），心中充满了无力感。斩断源头？那个猩红魔方？以他们现在的力量，简直是痴人说梦！

“你们……为何……来此？” 长老的意念转向赵小赵，古铜色的复眼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。“你们身上……不仅有腐化……还有……另一种……古老……而……危险的气息……” 它的目光，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赵小赵胸前——那里虽然空无一物，但长老似乎能感知到曾经存在过的、“方舟碎片”留下的某种能量印记。

赵小赵心中一凛。他犹豫了。是否要说出实验室、主立方体、双生意念、以及碎片的真相？这些秘密太过惊世骇俗，是否会为这个刚刚收留他们的族群带来灭顶之灾？

“兵蚁……在……追捕……我们……” 赵小赵选择了部分坦诚。“我们……来自……地下……为了……逃离……”

“兵蚁……” 长老的意念中流露出一丝了然和……**冰冷的杀意**。“‘铁颚’的……爪牙……他们……也玷污了……这片……拾荒之地……”

就在这时，聚落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“沙沙”声和短促的、带着警告意味的嘶鸣！

一只负责警戒的灰岩哨兵疾冲而入，震动传递的信息急促而清晰：

“长老！东区污水沼泽边缘！发现大量‘铁颚’（兵蚁族）活动踪迹！他们……在挖掘！似乎在寻找什么！气息……指向……聚落方向！”

聚落内的气氛瞬间紧绷！所有灰岩拾荒者，包括平台上的长老们，复眼中都爆发出冰冷的警惕和杀意！

兵蚁追兵！竟然这么快就追踪到了垃圾场！而且目标直指灰岩聚落！

长老古铜色的复眼看向赵小赵和彭夕，眼神复杂。兵蚁的目标显然是这两个“外来者”，但他们的到来，无疑将战火引向了这片拾荒者的净土。

“看来……‘铁锈坟场’的阴影……和‘铁颚’的贪婪……都不愿放过我们……” 长老的意念带着一丝沉重的宿命感。

“准备……战斗。” 它抬起头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，传遍整个聚落。

“为了……拾荒者的……家园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