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风停了，雨顿了，天魔入侵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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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停了，雨顿了，天魔入侵了

风停了，雨顿了，天魔入侵了</p>

舜山府，小区内路灯明亮。</p>

环境也不错，没有嬢嬢们跳坝坝舞。</p>

李为舟一身黑衣黑裤，骑在摩托车上，在5号楼下等着。</p>

得亏他不是黄毛，骑的也不是鬼火。</p>

任谁也看不出，几天前的他几乎以一己之力，灭掉一国。</p>

五分钟没到，就见同样一身深色衣服的肖蕊急匆匆跑下楼来，头发长了不少，已经开始有披肩的趋势了。</p>

两人相视一笑，没说什么，肖蕊接过李为舟递来的头盔戴上，李为舟发动车往前开了一截儿，挥手朝十五楼阳台方向招了招手，得到了一个有些激动的回应后，滴滴两声，摩托车开了出去。</p>

……</p>

李为舟的老家叫北井县，东汉时期，因盐井而得名。</p>

或许曾经阔过，但现在却是山城下辖最穷困的县城。</p>

此地处于大巴山东段南麓，山地占全县总面积的九成以上。</p>

很多山路都是在陡峭的山体上开凿出来的，常常可见山路两侧，一边是高耸的山壁，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谷。</p>

若非绝对信任李为舟，肖蕊是绝不敢轻易乘摩托车经过这样的路的，还是夜路。</p>

此刻还好，她一边抱紧男友的腰，一边还敢睁大眼睛看看路边黑幽幽的悬崖下……</p>

上回陪男友回来祭拜父母扫墓时是白天，感觉没这么酷。</p>

李为舟感知她如此大胆，笑了笑后，加大了油门。</p>

……</p>

近乡情怯么？</p>

其实也不算。</p>

许多异乡人对故乡的怀念，怀念的其实并不是故乡，而是童年。</p>

真正重返故乡后，得到的其实是一种陌生感和疏离感。</p>

李为舟还好，浅浅的品味了下这种感受后，就抛之脑后了。</p>

很快摩托车到了北井县，又拐入山道，进入一个村镇。</p>

老房子旧的像是清朝时候建的，昏黄的灯泡下，沉灰旧泥和蜘蛛网，乱糟糟的电线，一下就让李为舟找到了原来的感觉。</p>

李为舟舅舅家前的坝坝上站了不少村里人在那吸烟说笑，显然都已经认不得他了。</p>

更不用说，和这座村庄明显不同气质的肖蕊。</p>

“老……老三？”</p>

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得闻消息从屋里出来，打量了李为舟片刻后，不敢置信的叫了声。</p>

李为舟点了点头，也唤了声：“是我，大姐。”</p>

别看这妇人此刻一脸被苦难穷困折磨的陈旧的脸，小时候却是威风的紧，一度是李为舟做梦都要惊醒的大佬，尤其是她看过《还珠格格》，拜师容嬷嬷后……</p>

也没多说什么，他带着肖蕊进了堂屋，同样昏暗的灯泡下，看到堂屋里摆着两口薄棺，里面安放着两个老人的遗体。</p>

一时无言。</p>

心里，还是有些闷。</p>

李为舟其实是希望两位老人，都能有一个幸福晚年的。</p>

每个月两千块的生活费，在农村其实可以生活的很好了。</p>

如果生病了，他也不会不管。</p>

可他没有想到，他舅舅会把钱攒了去买老头乐飙车……</p>

实在是无语。</p>

肖蕊没敢多看，目光看向之前的大姐，和一位走到她跟前，低语几句的妇人，以及一位男子。</p>

三人都穿着孝服。</p>

想来，他们就是李为舟的表姐、表弟了。</p>

三人看到肖蕊看过来的目光，慌忙赔出一点勉强的笑容来。</p>

过了稍许，那个男人走了过来，又看了下肖蕊后，对站在那的李为舟道：“三哥，你咋变成这样了？”</p>

李为舟没回应。</p>

男人也不尴尬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三哥，要不你也换身孝衣吧？不管咋说，爸妈也养你一场。要不是他们，你当年……”</p>

“说重点。”</p>

李为舟淡淡道。</p>

音量不大，但声音好像能震的人头疼。</p>

男人心一慌，就道：“看你也发达了……你舅他们没了，那些狗日的偏帮有钱人，一分钱都不赔。这葬丧费……你也知道，大姐、二姐和我都没啥本事，没钱……爸妈受苦了一辈子，我们想让他们走的风光些……”</p>

说着，就开始要哭了。</p>

李为舟问道：“要多少？”</p>

男人忙道：“一共二十万，咱们姊妹兄弟平分，一人出五万。你看行不行？我们也是有骨气的人，绝不多要你一分钱。”</p>

李为舟笑了笑，回头对肖蕊道：“老板，带钱了么？算我借你的，等我从掸北赚钱回来就还你。”</p>

嘶！</p>

旁边姐弟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！</p>

自家老表，居然混掸北了？</p>

北井虽然穷，可也是通网络的，他们可是都刷到过，人去掸北搞诈骗后，第一步就先搞家里人的钱！</p>

本来三人还想加个微信，常联络一下亲戚感情，这下都淡了心思。</p>

然后就听肖蕊道：“加微信，转账可以么？”</p>

李为舟目光看向仨老表。</p>

三人哪里还敢加微信，他们早就听说了，只要一加号，钱马上就被转走，关机都不中用。</p>

看着三人脑袋摇的跟鹌鹑一样，李为舟叹息道：“老板，有多少钱，你都先借我吧。”</p>

肖蕊拿出了两千块现金，李为舟递给大姐后问道：“你们有工作没有，我帮你们安排一下？能挣些钱。”</p>

大姐一手扶紧腰子，一手摆的跟电风扇一样，一迭声道：“不用不用不用，我们有钱，不用你管，你管你自己就行……我们可没钱帮你。”</p>

李为舟目光又依次看过二姐和表弟，都一一摇头，看瘟神一样看着他。</p>

李为舟笑了笑，识趣道：“那我走了。”</p>

说罢，先回身对两个棺栋鞠了一躬，最后看了一眼，肖蕊也忙跟着一起鞠躬，随后两人直接走了。</p>

并未直接离去，李为舟将摩托车沿着一条大河，一直开到底，来到一座矮山前。</p>

李为舟抱住肖蕊的腰，轻轻一跃，在肖蕊的惊呼声中，爬上了山顶。</p>

月光下，两座孤零零的土包相邻，倒显得不那么孤单了。</p>

粗糙的木碑上，字迹也早已斑驳不清。</p>

李为舟随手拔了拔新生出来的杂草，肖蕊在一旁帮衬着。</p>

收拾停当后，他注视着两座坟，心里多少有些起伏。</p>

幼时挨了饿受了欺负，总喜欢跑到这来哭一场。</p>

但后来大一些就不哭了，因为发现没啥用……</p>

肖蕊观察了下男友，问道：“我听说，老家都有修坟的习俗，要不要……我可以请人来规整一下。”</p>

李为舟摇头道：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就别打扰他们清静了。”</p>

肖蕊想了想，心里还是打定主意，回头把整座山都承包下来，不用大兴土木修坟，但也不能这样满山荒草枯木中落两座土包。</p>

每年添些土，不然早晚连棺木都要露出来。</p>

只是这些事，就不必让李为舟知道了，以免伤感。</p>

她又问道：“还要安排，让他们去收生猪么？”</p>

她对李为舟这仨表姊妹兄弟的观感，着实不好。</p>

李为舟却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和他们一般见识，不就成了他们一样的人了么？做这点安排，也不是为了他们，是为了无愧己心。说到底，舅舅拉扯大了我，那个年月，他也难。”</p>

顿了顿又道：“不过，他们自己未必能吃得了这种苦。”</p>

听起来似乎是悖论，分明那么穷了，有钱还不挣？</p>

但是，现实往往就是这样魔幻。</p>

无人扶我青云志，我自己也不争气……</p>

但凡争气一点，家里也不会脏成那样。</p>

不过，这个工作一直给他们留着就是。</p>

看在舅舅的面子上，肯定不能叫他们穷困而死。</p>

但这段因果，也就到此为止了。</p>

看了看天色，李为舟拍了拍手，道：“走吧，送你回家。我还要回去坐镇一段时日，等忙完这一阵，就回来陪你玩儿几天。你想好去哪里旅游。”</p>

肖蕊笑的灿烂，问道：“真的？”</p>

“真的。”</p>

李为舟笑着抱住她，一个跃身跳下了山……骑上车直接送对象回了家。</p>

……</p>

大乾，神京城外。</p>

龙江关码头。</p>

正值未时，偌大一个码头上，人潮汹涌。</p>

避过货运关口，客船熟练的停靠在客运码头，李为舟乐呵呵的带着一众家眷下了船。</p>

京城门户，帝国中心，繁华盛景，着实让喜妹乃至周月娘都目不转睛。</p>

小猴子跟个小姑娘似的，穿着绣花的薄袄，紧紧跟在李为舟和喜妹的后面。</p>

在得知这里是京城大都时，他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。</p>

“咦？”</p>

司徒晴月刚下船，看到关口不远处的一行人，登时讶然了声。</p>

李为舟敏锐的顺她目光看去，就见一个青袍老者，身边跟着一个官袍老翁，并两个年轻人，齐齐看向这边。</p>

司徒晴月瞟他一眼，嘴角噙笑道：“你不是想拜见我爹，送他一个大礼么？走吧，这就是了。”</p>

李为舟头皮隐隐发麻，嘀咕了句：“这种场合下……老头儿会不会不好意思？”</p>

周月娘笑着轻推了他一下，道：“快过去吧。”</p>

李为舟自然不会胆怯，跟随司徒晴月走了过去。</p>

和周至先、周月娘父女相比，这一对高端世家父女就高端的多。</p>

司徒晴月好大的气场，但也尊重其父，以儒礼拜见：“父亲大人安康。”</p>

青袍老人微微颔首，应了声：“好。”又随口问道：“此次出京当差，可还安稳？”</p>

司徒晴月道：“一切顺遂。”依旧是风轻云淡。</p>

周围官员士子们没人敢搭腔，毕竟司徒晴月不仅是大儒之女，更是满手血腥的御刑司执银司隶。</p>

前不久，甚至还诛杀了凶名昭著的魔教教主，一时风头天下无两。</p>

李为舟脸皮多厚，上前两步一揖到底，道：“小婿李为舟，拜见岳父大人。”</p>

“噗嗤！”</p>

司徒晴月的老子司徒浩然面色依旧平静，倒是司徒晴月没绷住，笑出声来。</p>

这人啊，虽心思单纯，却也是胆大包天。</p>

司徒浩然面不改色，也没刁难李为舟，只是目光深邃的看向自家姑娘。</p>

对于这个比他还超然于世的女儿，他既骄傲、也尊重，却也无奈。</p>

可他相信，她始终会有她的道理。</p>

果然，司徒晴月点了点头，如实相告道：“父亲，我已寻到多年所念，洞开藏神宫。李郎便是我相中结识的道侣，三年后，共升灵界，追寻仙业大道。父亲大人，也不必为我的人生大事而挂心了。”</p>

……</p>

被两人对话惊麻的，不止有司徒浩然一行，还有不远处急急赶来的李四郎李长宁，以及义安郡主赵元芷，还有张婉懿。</p>

后三人的反应，甚至比前面诸人的更大。</p>

天雷滚滚！</p>

呆若木鸡！</p>

唯有司徒浩然，可能名字起的好，真的养出了浩然之气。</p>

在深深打量了李为舟几眼后，也只颔首应了声：“好。”</p>

李为舟直起腰身，面上笑容倒也没多谄媚，不卑不亢道：“今日初至京师，行事匆忙，还未安定下来。待归家见过伯父大人安顿下来后，明日再去府上，拜见岳丈。”</p>

司徒晴月觉得事情也可到此为止了，不想司徒浩然身边的老人却看着李为舟面色不善的喝问道：“汝为武夫，还是习文？”</p>

李为舟想了想，答道：“文武双全。”</p>

周围嗤笑声骤起。</p>

对这个走了狗屎运，得到京师神女青睐的乡下小子，大家本就快要酸倒牙齿，这会儿听他如此大言不惭，自然不愿放过机会，好生嘲笑一番。</p>

老人也皱起眉头，道：“武且罢了，你学文师承何人？”</p>

李为舟道：“家父李德义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江风此刻仿佛都沉默了。</p>

李为舟笑了笑，道：“先父早去，但曾于在下启蒙蒙学时，教过在下四言，某从不敢忘却半分，故而向来自称文人。”</p>

“哪四言？”</p>

旁边自有捧哏天降。</p>

李为舟面带凛然之色，腰身站的笔直，他卖相本就是天下第一流，身上白衣于江风轻拂中飘然起荡，平添三分飘逸不俗之气。</p>

码头四周行客，只听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，一瞬间竟似压过了世间诸多繁杂噪声：“在下自启蒙读书之始，先父便屡屡教诫：我辈读书人，一生不离圣贤经义。然伏案苦读之前，当先明己志。</p>

绝不可效仿世间俗辈，甘做安巢鸟，行事尽为稻梁谋！</p>

我问曰：然，读圣贤书所为者何？</p>

父答曰：当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！”</p>

声如洪钟！</p>

声情并茂！</p>

最重要的是，一定要感情激荡且充沛！</p>

再加上识海内石镜发出一波淡淡的光圈……</p>

这一刻，无数身着青衫儒袍，头戴方巾的文人，瞬间僵直，颅内高曹。</p>

李德义之名，自此名动京华！</p>

一日之内，晋升大儒强者！</p>

真正的大儒司徒浩然，虽然也颇为震动，但依旧能内敛住心神，只是看向这位从天而降的“贤婿”，目露精光。</p>

他身旁的官袍老者语气和缓了些，可言辞依旧锋利，问道：“此煌煌四言，的确震古烁今。只是不知阁下父子二人，有何建树？”</p>

李为舟笑的有些冷淡起来，因为确实没啥建树。</p>

不过正此时，就见一直藏在喜妹身后的小猴子，忽然跑了出来，直直冲向李长宁身边的赵元芷，嘴里“呜呜啊啊”的叫着。</p>

“郑王殿下！！”</p>

赵元芷认清身边跑来的小孩后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，惊叫出声！</p>

张婉懿也是怔了刹那后，瞬间拔剑出鞘，护其左右，强横的逼退左右众人。</p>

而这番变故终于让一直保持姿态的司徒浩然豁然色变，他旁边的官袍老者更是大为失态，几步向前，被张婉懿一剑逼开：“上官大人，还请自重！”</p>

司徒晴月微微蹙起眉头，她从未去过东宫，连皇宫也很少进，却也知道东宫太子至今还能稳居东宫，其独子郑王，是相当重要的筹码之一。</p>

也因此，保护的极为严密，几乎从未在外露过面。</p>

倒是赵元芷和张婉懿，二人因家世之故，受邀进宫参加过宫宴。</p>

既然她们认定了，那多半出不了差错。</p>

未想，竟会是昨日他们相救之人。</p>

李长宁急步过来，先压下心中百般苦恼，对司徒晴月道：“师父，月余前自大年初一夜，郑王于东宫突然失踪，同时失踪的还有六位宫人、并十二位东宫侍卫，东宫供奉院也走失了四人。这月余来无数人手大索京师，一无所得。不知郑王殿下如何会在此地？”目光瞅了眼自家三哥。</p>

李为舟哼了声，却不看他，而是看着之前那位咄咄逼人的老者，道：“在下虽一介白衣，却也知仁人之心。当日在德水河畔济州府中，见有极凶恶之人，以采生折割恶法毒害孩童，便与之恶斗三百场，终于救下这位孩童。适时，我并不知这个孩子身份竟如此贵重。但先父曾有教诲：勿以恶小而为之，勿以善小而不为。敢问老丈，此为建树否？”</p>

心里却没拿此老儿当回事，而是欢快的想到：莲花帮要倒大霉咯。</p>

老官儿：“……”</p>

司徒晴月拍了拍李为舟的胳膊，道：“这是父亲昔日好友，礼部尚书上官辰大人。我还有要事，等忙完后再去寻你。”</p>

说罢又与其父司徒浩然微微欠身，随后执令召集所有码头司隶、山林使并军卒，护送郑王回宫。</p>

小猴子急了，拼命指着李为舟、喜妹一行人，要带他们一起去。</p>

司徒晴月笑道：“放心，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。”</p>

很快集起数百上千人的阵仗，并且京城那边也不断有军伍官吏急赶过来汇合，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先一步往皇城驶去。</p>

李为舟也与新认老丈人作别：“岳父大人，待月儿完忙后，小婿再上门拜见。”</p>

说罢，也带人前去与等候在后面的李长平、李长安兄弟汇合。</p>

让无数人侧目的是，这个今日出尽风头的乡下小子，刚认下岳父，居然反手就牵起一位美娇娘的手……</p>

这……什么妖孽？！</p>

“大哥、二哥，好久不见，回家再说！”</p>

一一抱过两个兄长后，李为舟一行或骑马或乘车，扬长而去。</p>

“养正公，你看此事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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