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子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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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子略有迟疑：“这个帮手身份有点特殊。但你也不用有压力，他主要是好奇咱们在干嘛……”</p></p>

陈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。下一刻，院墙对面有人架了梯子，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墙檐上。</p></p>

陈迹面色一变：“王爷？！”</p></p>

请人帮忙，怎么还把靖王请来了？！</p></p>

却见靖王依旧一身缝缝补补的衣裳，翻进医馆后笑着说道：“翻自己家围墙还挺刺激的，难怪云溪和白鲤不走正门呢。”</p></p>

世子趴在墙檐上乐呵呵笑道：“是吧。”</p></p>

陈迹赶忙给世子使了个颜色，低声道：“王爷在讥讽你啊，听不出来吗。”</p></p>

世子笑容渐渐消失。</p></p>

靖王慢慢走至杏树旁，抬手拈起一根红布条，默默看着上面写下的心愿：“这都是你们写的吗？倒是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朴实的心愿了，平日里见更多的是求官与求财。”</p></p>

陈迹放下肩上的扁担，好奇问道：“王爷要去给我们帮忙？”</p></p>

王爷笑着说道：“我这身子骨干活肯定是不行的，但我还为你喊了其他的帮手。他们正在路上，应该马上就到。”</p></p>

话音落，医馆外传来敲门声，有人透过门缝喊道：“王爷，我们到了。”</p></p>

靖王抬手一指，对着刚刚翻进院子的冯大伴说道：“给他们开一下门。”</p></p>

趁着冯大伴去开门之际，陈迹低声问世子：“世子你跟王爷说什么了吗？”</p></p>

靖王是个极其务实的人，必然是世子说到了对方感兴趣的事情，才会一大早赶来。</p></p>

世子也压低了声音说道：“今天早课后，父亲就问我昨天做了什么。我拿你的话跟他吹嘘一番，说什么土窑不好用，地头蛇能改半倒焰窑咱们也看不上，咱们今天要堆个全倒焰窑出来。”</p></p>

陈迹若有所思：“王爷怎么说的？”</p></p>

世子耸耸肩膀：“他问我什么是全倒焰窑，烟囱该放置何处，进气口、喷火孔该怎么留，燃烧室放在什么位置，挡火墙要留多高……我哪知道这些，我说这都是机密，不能告诉他。”</p></p>

陈迹一怔。</p></p>

靖王如此专业？</p></p>

所谓升焰窑、平焰窑、半倒焰窑、全倒焰窑，本质区别便是火焰如何在窑内流动。寻常人对烧窑的印象就是一个“土包”，很少有人关注烧窑的内部结构。</p></p>

一个实权藩王，竟对此事如此了解，甚至还为此专程来凑热闹？</p></p>

此时，太平医馆大门打开，只见十余名汉子鱼贯而入，汉子们皮肤黝黑，浑身上下肌肉虬结，孔武有力。</p></p>

当先一名汉子对靖王抱拳行礼：“王爷，我带人来了，他们都是堆窑的一把好手。”</p></p>

靖王点点头，又转头看向陈迹：“那便走吧？门口已准备了牛车。”</p></p>

陈迹愣了一下：“您也坐牛车？”</p></p>

靖王哈哈一笑：“咱是去干活的，不坐牛车坐什么。”</p></p>

出了门去，白鲤下意识便要坐上陈迹他们那架牛车，却被靖王喊住：“你去哪？过来坐。”</p></p>

“噢……”白鲤低着脑袋，慢悠悠盘坐到靖王身边。</p></p>

三架牛车缓缓启程，木轮子转动间发出吱呀呀的声响。</p></p>

靖王在侧，陈迹他们这辆牛车上，一个个拘谨无比，。</p></p>

靖王那边的两架牛车上，精壮汉子们一个个神情肃然、不苟言笑，低头啃着饼子。</p></p>

到了窑厂，汉子们下车便干活，先将乱七八糟的窑厂清理得干干净净。</p></p>

陈迹拿来一根树枝，在地上画出建造图来：“先挖出个地基来，两边各留一个燃烧室的位置……”</p></p>

画着画着，靖王突然打断道：“内部竟是直壁上下，还是竖着的喷火孔？这样一来焰流岂不是全都喷到穹顶上去了，炉底温度能上去吗？”</p></p>

陈迹解释道：“喷火孔的截面要小，这样焰流速度极快，只要穹顶是合理的圆拱，焰流便会在炉内倒卷向下。另外，挡火墙上要留孔洞，这样也是为了温度更加均匀。”</p></p>

又有汉子疑惑道：“为何要留两个燃烧仓？”</p></p>

陈迹继续解释道：“同样也是为了焰流的对流，让焰流从半倒焰的状态，变为全倒焰，温度能再升两成。”</p></p>

靖王惊讶：“升这么多？你知道温度升两成意味着什么吗，那么多匠人想要升一成温度都煞费苦心也办不到，你说升两成就升两成？”</p></p>

陈迹想了想：“应该没问题。”</p></p>

靖王沉思片刻，转头看向他带来的汉子：“你们觉得可行吗？”</p></p>

为首汉子迟疑道：“王爷容我们讨论一下。”</p></p>

却见十余名汉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，最终一人说道：“试试看，试试便知道了，只要图画得没错，建一座这么小的窑，一天足矣。”</p></p>

冯大伴从窑厂里找来一张勉强能用的椅子，擦拭干净后，为靖王垫一块粗布：“王爷，坐下歇着吧，您的身体不能久站。”</p></p>

靖王抬手止住：“无妨，先看看再说。”</p></p>

陈迹带着世子等人前去堆窑，却不料为首一汉子见他们堆了一会儿，干脆说道：“世子，你们退开吧，在旁边递一下砖头与黄泥即可，剩下的我们来。”</p></p>

世子小声嘀咕道：“被嫌弃了啊。”</p></p>

刘曲星小声道：“怎么办，要不要证明一下我们不比他们差？”</p></p>

世子看着这些汉子干活之麻利，想了想说道：“不用，我允许他们嫌弃我。”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