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遮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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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猪继续说道：“你且听我慢慢讲。这位齐遮云身份非同寻常，有人前往齐家做客时，竟发现其父其母，将其敬若神明，彼此也并不以父母儿子相称。后来其父酒醉时曾说，这位齐遮云并非凡人，乃是四十九重天之上的仙人，来自‘东昆仑’。”</p></p>

这四十九重天如凡尘世间最大的秘密，只被极少数人所知。可他原以为钦天监徐术这样的谪仙人百年难得一遇，却没想到，这样的‘仙人’不止一个。</p></p>

算上这位齐遮云、徐术，再算上陈迹自己，已有三人来自四十九重天了！</p></p>

陈迹想得脑子疼：“金猪大人，齐遮云既然是仙人，怎么会死？”</p></p>

“来到凡间便是凡人喽，只要是凡人，终有一死，”金猪回答道：“嘉宁二十一年春，这位齐家行官从边镇回京述职途中遭人伏杀，死在了昌平。”</p></p>

陈迹疑惑：“就这么死了？谁做的。”</p></p>

金猪低头看向他手里的那支纸轴：“……你说呢？”</p></p>

既然齐遮云的修行门径在司礼监手中，那此事自然是司礼监做的！</p></p>

难道不怕自己将此事泄露出去吗？！</p></p>

陈迹如今满脑子问号，完全想不明白。</p></p>

他仿佛看见一位中年人身披黑色蟒袍，端坐于幽暗的桌案后面，对自己发出无声的嘲笑。如一个老辣的国手，走了一步神鬼莫测的棋，令对手陷入无尽的枯坐长考。</p></p>

陈迹想了想问道：“也许这并不是齐遮云的修行门径，只是同名而已呢？大人你看一眼，确认一下是不是那当年齐遮云的……”</p></p>

金猪赶忙闭上眼睛：“拿开拿开，别给我看，别拉我下水！”</p></p>

陈迹看了金猪一眼，干脆展开纸轴念道：“上清紫霞虚皇前，太上大道玉晨君。闲居蕊珠作七言，散化五形变万神。”</p></p>

金猪啊的一声打断陈迹，睁大了双眼：“小子，你想害我？！”</p></p>

陈迹笑道：“金猪大人，你我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，谈什么害不害的。另外，这也不一定就是齐遮云的修行门径，若他是被伏杀的，怎么可能将自己修行门径说给仇人听？”</p></p>

金猪撇他一眼，苦涩道：“你忘了梦鸡吗？我告诉你，此事最好别牵涉其中，一定还有更大的秘密。奇哉怪哉，我明明给你求的是曼荼罗密印，内相大人为何要给你这玩意啊。”</p></p>

陈迹举起纸轴：“敢问大人，此修行门径是什么品级，甲等吗？”</p></p>

金猪挥挥手：“甲乙丙丁那是咱们凡间的说法，四十九重天谪仙人的修行门径，谁有资格给它定品级？小子，你好自为之吧！”</p></p>

说罢，他将陈迹撵下马车，喊上西风一溜烟跑掉了。</p></p>

……</p></p>

……</p></p>

时值正午，冬日里的寒风扑面，让陈迹清醒了一些。</p></p>

密谍司如同一个深渊，似乎正有一只看不见的手，将他拉入深渊之下的寒潭漩涡之中。</p></p>

陈迹紧了紧衣领，回到太平医馆门前，深深吸了口气。</p></p>

他搓了搓脸颊，笑着说道：“我回来了！”</p></p>

柜台后面只有刘曲星一人坐在柜台后面，用手撑着下巴打盹，他听到陈迹的声音顿时一激灵站起身来，怒道：“喊什么！”</p></p>

陈迹环顾四周，好奇问道：“师父和佘师兄呢？”</p></p>

“师父和佘登科去王府出诊了，据说王爷每日在窑厂督造，染上了一些风寒，”刘曲星指指后院：“厨房灶台上留了你的饭。我给你米饭下面藏了四片腊肉，不然就全被佘登科那孙子抢没了。”</p></p>

陈迹乐呵呵笑道：“谢谢师兄。”</p></p>

他去后厨随意扒了几口，轻手轻脚回到学徒寝房里关好门，重新从袖子里掏出那支纸轴。</p></p>

他静静凝视着纸轴上的经文，却不知该如何修行。</p></p>

难道像小和尚一样不停诵经吗？</p></p>

“上清紫霞虚皇前，太上大道玉晨君。闲居蕊珠作七言，散化五形变万神。是为黄庭曰内篇，琴心三叠舞胎仙。九气映明出霄间，神盖童子生紫烟。是曰玉书可精研，咏之万遍升三天……”</p></p>

“等等，咏之万遍升三天？谜底就在谜面上。”</p></p>

陈迹盘膝坐于床榻上，一遍又一遍诵读，全篇二百三十九句，合计一千六百七十三字，通篇诵读下来需半柱香的时间。</p></p>

他默读片刻，当第一遍读完刹那，忽觉身体中诞出一股紫气，在血液中循环往复。</p></p>

陈迹喃喃道：“这么神奇？”</p></p>

陈迹瞳孔微缩，自从他确定金猪押注自己，便刻意藏起剑气不再养剑，哪知道这剑气关键时刻竟出来捣乱。</p></p>

此时此刻，一架正在东去的马车里，金猪浑身骨骼突然噼啪乱响，宛如睡醒时伸了个懒腰，浑身通畅。</p></p>

金猪先是一怔，接着狂喜：“陈迹开始修行了？这么快便入了门径！”</p></p>

他等这一刻，等得太久了。</p></p>

可是。</p></p>

金猪忽然‘诶哟’一声惨叫，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来。</p></p>

金猪咬牙自言自语：“怎么回事，陈迹刚刚明明一只脚踏入修行门径，怎的又退了出去？！”</p></p>

还未等疼痛完全缓和，他的身上又传来一阵噼啪乱响。</p></p>

金猪刚要松口气，却又是面色一变：“等等，陈迹这小子不会……诶哟！”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