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9章 景阳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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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道姑冷笑：“说了多少次，要称呼道号！”</p>

朱灵韵赶忙道：“玄素道长，别打了，我错了我错了……”</p>

玄素道姑又一戒尺抽下：“背太上感应篇！”</p>

朱灵韵颤抖道：“祸福无门，惟人自召，善恶之报，如影随形。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，依人所犯轻重，以夺人算……”</p>

她背到此处停下，努力回忆后面的内容。</p>

玄素道姑怒道：“后面是什么，继续背！”</p>

朱灵韵又哭了起来：“我想不起来了，别打我……”</p>

话未说完，白鲤已扑在她身上，将她牢牢护在身下任凭戒尺抽打在自己身上。</p>

朱灵韵泣不成声：“姐……”</p>

白鲤将她覆在身下，平静道：“别求饶。”</p>

戒尺一下下打在背上直到有血将背上的道袍浸湿，景阳宫外突然传来太监传旨，声音宏亮：“陛下口谕，传太子朱淳文、羽林军指挥使李玄、副指挥使齐斟酌等人，觐见！”</p>

声音从宫外传来，却听景阳宫后殿传来急促脚步声，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婆子光着脚跑出来：“羽林军……羽林军……卓元哥哥！一定是卓元哥哥来救我了！”</p>

在她身后，有人厉声呵斥道：“拉住她，莫叫她去外面发疯！”</p>

疯婆子从白鲤和朱灵韵身旁跑过，玄素道姑伸手去拉她，却拉了个空。紧接着，十余名道姑奔走出来，追着那疯婆子往景阳宫门跑去。</p>

景阳殿安静下来，朱灵韵哭着问道：“姐你疼不疼？”</p>

白鲤嗯了一声：“疼。”</p>

朱灵韵心疼道：“你怎么不哭，那些恶女人就是想看咱们哭，看咱们求饶。只要咱们求饶服软，她们就不会往死里打咱们。”</p>

白鲤为朱灵韵擦去脸颊上的泪水，轻声道：“眼泪流干了，就哭不出来了。”<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

陈迹随着太子出了钟粹宫，正看见一群身披蓝袍的道姑扯着一个疯婆子，将其生生拖回景阳宫去。</p>

疯婆子还在嘶嚎着：“卓元哥哥救我！”</p>

有道姑捂住她的嘴这才没了声音。</p>

待众道姑消失在景阳宫里，一位身穿青色罗袍、头戴金莲冠的中年道姑在景阳门前站定。只见她腰缠玄色丝带、打如意节，掐了个玉皇印隔街对太子行礼：“此人邪煞侵体，冲撞了殿下，还望殿下见谅。”</p>

太子拱手回礼：“玄真道长多礼了，不必如此。”</p>

玄真不再多言，转身回了景阳宫。</p>

李玄转头看向陈迹：“看见了吗？那地方邪性。”</p>

陈迹面色凝重：“方才那疯了的女人是谁？”</p>

李玄低声道：“她是先帝胞妹，永淳公主。先帝曾为她定下婚事，招‘泰和’十一年新科状元庄闲为驸马，结果婚事刚定下不久，阉党密谍司便发现她私通羽林军副指挥使周卓元，怀了对方的骨肉。两人意欲一起逃往南方，刚上船就被漕帮送了回来，周卓元流放岭南，永淳公主进景阳宫修道。”</p>

陈迹又问：“那玄真道长是什么人？”</p>

李玄解释道：“玄真道长是先帝的妃嫔，先帝驾崩后，其余妃嫔都陪葬了，唯有她被太后保下来，留在景阳宫中侍奉三清……别问了，这与你我无甚干系，也不能有干系。”</p>

陈迹嗯了一声，跟在太子身后穿过漫长的灰瓦红墙。此时日色开始西垂，高高的宫墙像是一座山，将阳光挡在宫外。</p>

他们穿过东一长街，经过奉先殿，进入仁寿宫。</p>

领路的太监内侍领着他们站在仁寿宫外，小声交代道：“各位在宫外稍候，内臣前去禀报……阁老与部堂们正在仁寿宫里与陛下商议要事，各位切勿东张西望，小心御前失仪。”</p>

说罢，他迈着小碎步进了仁寿宫。</p>

鸿胪寺的官员在一旁提醒道：“待会儿陛下可能不会见你们所有人，最多召殿下和两位指挥使进去，但你们出去了可别乱说，不管跟谁都必须说见过陛下了，陛下勉励了你们。还有，大家把队伍列好不要乱糟糟的，成何体统！”</p>

陈迹重新站在队伍末尾等待，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。众人甚至听到阁老与部堂们在仁寿宫中高声争论、斥骂，仿佛快要扭打起来。</p>

也不知在争论着什么，只听到偶尔有“边军”、“景朝”等字眼飘摇出来。</p>

原来这世界真的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。</p>

陈迹稍稍抬头打量过去，却见仁寿宫中有纱幔从拱顶垂下，一人盘坐在纱幔后，身形缥缈。</p>

鸿胪寺官员见他抬头，低喝警醒道：“大胆，低头！”</p>

陈迹复又低下头去。</p>

直到宫中太监与女使提着灯笼来回穿梭，将烛火、灯盏全部点燃，却听仁寿宫里传来一阵铜铃声。</p>

阁老与部堂的争论声瞬间平息。</p>

那铜铃声清脆悦耳，仿佛有着某种法力。</p>

下一刻，一位身穿青色蟒袍的白净中年人走出仁寿宫，声音沉稳道：“宣，陈家庶子陈迹，觐见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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