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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柔声笑道:“放心,往后有我照看你。帮你父亲平反恐怕做不到,但让你免些苦难并不难,往后你我在深宫为伴好了,坤宁宫离景阳宫并不远。”</p>

白鲤低声道:“多谢皇后娘娘。”</p>

此时,林朝青疾步而来,隔着十余步被元瑾拦下:“何事,说。”</p>

林朝青躬身抱拳:“启禀皇后娘娘,先蚕坛祭酒毒发身亡,卑职无能,未能早些发现端倪……”</p>

皇后并不在意,慢条斯理道:“林大人不必惶恐,敢行此事之人怎会这点准备都没?定是准备周密了才动手的。放宽心,本宫也没指望你能真的抓出什么把柄来。”</p>

林朝青凝重道:“卑职惭愧。卑职会将其他人押入诏狱,不会再放他们出来。也好叫其他人看看,污蔑您是什么下场,令其不敢轻举妄动。”</p>

皇后笑了笑:“何必呢,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。我不想妄造杀孽,还是都放了吧。”</p>

林朝青笃定道:“娘娘不可,便是您想放他们一条生路,内相大人与吴秀大人也不会同意的。”</p>

皇后兴致缺缺:“既然我说了不算,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。”</p>

林朝青愕然:“娘娘,卑职不是这个意思。”</p>

皇后挥挥袍袖:“退下吧。”</p>

待林朝青走远,她笑着对白鲤说道:“你看,即便贵为皇后也有诸多无奈之处。不仅是我,便是陛下也一样。”</p>

白鲤轻声道:“太子已是储君了,薛贵妃又何必再急于害您?”</p>

皇后笑着帮她将发丝挽至而后:“你在景阳宫里不见天日,还不知道太子如今处境可不太好呢,薛妹妹想必有些心急。正巧陛下如今又疏离我,她便想要借机除掉太子唯一的对手。”</p>

皇后轻描淡写道:“可她终究是没有猜透陛下的心意。陛下苦外戚久矣,陛下越疏离本宫,太子才越没希望。”</p>

白鲤默默听,默默学。</p>

皇后拍了拍她脑袋:“学这些无聊的事情作甚,回宫吧。”</p>

白鲤疑惑:“娘娘还没有采桑。”</p>

皇后促狭道:“演累了,今年先不演了。本宫又没有减免赋税、与民生息的权力,难不成今年欠收,全要怪到本宫头上不成?”</p>

白鲤愕然。</p>

皇后拉着白鲤往外走去:“放心,所有人都觉得本宫这时候应该在大发雷霆,本宫就算偷个懒,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。”<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

午时。</p>

陈迹站在先蚕坛门前,摩挲着藏在臂甲缝隙里的素银钗,默默等待。</p>

他先前听到先蚕坛里传来喧哗声,继而又看见解烦卫押着三十余名先蚕坛宦官离开,还抬走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。</p>

出了什么事?有人谋逆作乱,亦或是故意扰乱大典?</p>

解烦卫守口如瓶。</p>

就在此时,皇后金节的哗啦啦声由远及近,原本申时才结束的祭祀大典,竟提前结束了。</p>

陈迹退至路旁,看着皇后从大门走出,上了门前的凤舆车驾。</p>

与其一起登上凤舆的,还有白鲤与乌云。</p>

陈迹看着她们上车的背影,思索许久也没能想通,怎么一上午的功夫,皇后与白鲤变得如此亲密?</p>

乌云忽然喵了一声。</p>

陈迹先是皱起,而后又重新舒展开来,没事便好。</p>

可如今白鲤在皇后身边,自己还怎么将银钗给她?怕是只能等以后了。</p>

思索间,宫中女使将凤舆四周的卷帘纱幔放下来,遮挡外界窥探,仪仗缓缓驶动。</p>

陈迹正要上马护送,却听身后有人呼唤:“陈迹!”</p>

他无奈回头:“齐三小姐。”</p>

齐昭宁笑着走近:“相识这么久了,怎么不肯唤我一声昭宁?”</p>

陈迹拱手:“齐三小姐有事吩咐在下吗?”</p>

齐昭宁伸出手来:“给我。”</p>

陈迹愕然:“什么?”</p>

齐昭宁把手掌凑到他面前,眨着眼睛说道:“我和姐姐前些日子去天宝阁看见你的马车,还装什么。”</p>

他摇摇头:“齐三小姐抱歉,我那日去天宝阁只是去看看自家产业,并未买什么。”</p>

这天宝阁本就是梁氏答应婚定之日给他的,他这么说也没有问题。</p>

然而就在此时,齐斟酌忽然摸向陈迹的臂甲:“师父你就别矜持了,我都看你摸那支钗子摸一路了。”</p>

陈迹反手捉住齐斟酌手腕,平静与其对视。</p>

齐斟酌尴尬道:“那支钗子不就藏在你臂甲里吗,女孩子都向你开口了,师父你还矜持什么。”</p>

他真以为这支钗子是给齐昭宁准备的,所以不知陈迹为何变了脸。</p>

远处,李玄高声道:“陈迹、齐斟酌,速速上马,护送皇后娘娘回宫。”</p>

陈迹转身要走,齐昭宁却忽然说到:“你家那天车夫都给我说了,你去天宝阁是要挑一件礼物今日给我,快给我吧。”</p>

陈迹忽然意识到,自己当日去天宝阁时,齐家姐妹曾与司曹癸交谈,自己用来糊弄司曹癸的说辞,却被对方当了真。</p>

齐昭宁调侃道:“怎么,难不成你家车夫再骗我?那我可要找他兴师问罪了!”</p>

陈迹斟酌许久,最终从臂甲缝隙里抽出那支素银钗:“在下确实给齐三小姐买了一支钗子,但今日看见京中官眷所戴,皆珠光宝气,这支素银钗实在有些拿不出手。齐三小姐不如等我再去天宝阁换一支更好的,明日送去齐府……”</p>

齐昭宁打断他的话茬从他手里拿走那支素银钗:“没关系,你送的我都喜欢。”</p>

陈迹正要再说什么,却听李玄又催促道:“快,仪仗要走远了!”</p>

他深深吸了口气,转身上马。</p>

齐昭宁低头看向手中素银钗上,拇指指肚用力摸着匠人刻下的“年年岁岁”与“岁岁年年”八个字。</p>

她将钗子攥在手中,抬头看着陈迹策马远去的背影,钗子在手心里刺出血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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