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2章 马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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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没人理他。</p>

百姓们的哭声、欢呼声混着雨声，盖过了一切。</p>

长安的雪比苏州的雨更冷，落进太极殿的铜炉里，“滋啦”一声化成水汽。</p>

李承乾捏着王德全的供词，</p>

指缝里渗出血。</p>

这胖子招了，去年克扣的番薯，一半送进了英国公府，一半孝敬了李绩的儿子李敬业。</p>

“陛下，马周在苏州抗旨开仓，要不要......”</p>

杨怀贞的话没说完，就被李承乾给冷冷打断了。</p>

“抗旨？”</p>

李承乾把供词扔在他脸上，</p>

“王德全克扣工人工钱，李敬业倒卖贡品番薯，你们怎么不说？”</p>

殿外传来脚步声，李绩赤着脚走了进来，雪水从花白的胡须上往下滴。</p>

这老臣捧着个锦盒，跪在冰冷的金砖上，额头抵着盒盖：</p>

“陛下，老臣请罪。”</p>

锦盒里是串番薯干，黑黢黢的，带着霉味。</p>

正是苏州织造局的“工钱”。</p>

“老臣教子无方。”</p>

李绩声音颤抖的说着，</p>

“李敬业已绑在午门，听候陛下发落。</p>

只求陛下......放过苏州的百姓。”</p>

李承乾看着那串番薯干，突然想起马周送来的奏报。</p>

苏州的百姓把开仓的番薯种回地里，说要等明年结了果，给马周立生祠。</p>

“杨怀贞。”</p>

李承乾突然开口，</p>

“传朕旨意，释放马周，升为苏州知府。”</p>

“陛下！”</p>

杨怀贞愣住了，</p>

“王德全是......”</p>

“他是个屁，谁也不能拿百姓的命换番薯。”</p>

李承乾走到殿外，望着漫天飞雪，</p>

“传旨，革去王德全所有职务，抄没家产充公。</p>

告诉天下，谁再敢动百姓的番薯，朕诛他九族！”</p>

李绩抬起头，看见皇帝的玄色龙袍在雪地里格外醒目。</p>

他突然老泪纵横，重重磕下头去：</p>

“陛下圣明！”</p>

三个月后，苏州的番薯地绿得发亮。</p>

马周穿着粗布麻衣，和张老五一起插番薯藤。</p>

老农的手上还缠着绷带，那是反抗王德全时被打的，现在却握着锄头，笑得满脸皱纹。</p>

“大人，今年准能收千亩。”</p>

张老五擦着汗，</p>

“到时候给长安送些去，让陛下尝尝咱们自己种的。”</p>

马周点点头，目光落在远处的织造局。</p>

那里已经改成了番薯仓库，门上贴着新写的对联：</p>

“民为邦本，食为民天”。</p>

长安的太极殿里，李承乾正看着墨家送来的新图纸。</p>

上面画着个奇怪的机器，能把番薯磨成粉，再做成可以久存的“薯饼”。</p>

“陛下，这玩意儿能让军粮保质期延长半年。”</p>

墨云激动地说道，</p>

“北疆的玄甲军再也不用吃发霉的粟米了！”</p>

李承乾突然笑了，拿起笔在图纸上添了几笔：</p>

“加上个蒸薯的格子，让百姓也能用。”</p>

窗外的雪已经化了，露出青灰色的瓦檐。</p>

李世民拄着拐杖走过，看见儿子在图纸上画番薯，突然停下了脚步。</p>

“承乾，”</p>

老皇帝的声音很轻，</p>

“你还记得吗？当年你抓周，攥着块磨刀石不放。”</p>

李承乾抬起头，看着李世民已经有些苍老的面容说道：</p>

“记得。父皇说，刀能砍柴，也能杀人，就看握在谁手里。”</p>

“番薯也一样。”</p>

李世民笑了，</p>

“能让百姓吃饱，也能让贪官送命，就看当官的有没有良心。”</p>

马周的奏报随后送到，上面说苏州的百姓编了首歌谣：</p>

“长安薯，甜如蜜，官不贪，民不饥。”</p>

李承乾把奏报递给李世民，老皇帝看着看着，突然抹了把眼睛。</p>

“好啊。”</p>

他喃喃自语，</p>

“好个长安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