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4章 要殉情的长孙无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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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殉情的长孙无垢

长乐宫的佛堂里，檀香燃了整整一夜。</p>

长孙无垢跪在蒲团上，面前摆着李世民的牌位，牌位前的长明灯芯结了朵灯花，亮得有些刺眼。</p>

她手里拿着把剪刀，银质的剪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刃口正对着自己的手腕。</p>

“二郎，”</p>

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，指尖抚过剪刃，</p>

“你说过，黄泉路上，你会等我。</p>

我这就来陪你，咱们还像在秦王府那样，你读书，我织布，再也不管这朝堂上的烦心事了。”</p>

她的手腕白皙得像玉，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。</p>

剪刀刚要落下，佛堂的门突然被撞开，李承乾冲了进来，孝服上还沾着城外的尘土和血渍。</p>

“母后！”</p>

他一把夺过剪刀，狠狠扔在地上，银剪在青砖上弹了几下，发出刺耳的声响，</p>

“您要干什么？”</p>

长孙无垢抬起头，脸上没有泪，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：</p>

“承乾，我累了。</p>

你父皇走了，这宫里的日子，像嚼蜡一样，没滋没味的。让我走吧，啊？”</p>

“不行！”</p>

李承乾死死攥着她的手，母亲的手冰凉刺骨，他把自己的掌心贴上去，想给她些暖意，</p>

“您是朕的母亲！是大唐的太后！</p>

您要是走了，朕怎么办？</p>

这天下怎么办？”</p>

“天下有你，有房相，有李将军，”</p>

长孙无垢笑了，笑容里带着化不开的悲戚，</p>

“可我只有你父皇啊。”</p>

她突然想起永徽二年，李世民亲征高句丽，中了箭伤，她在长安日夜祈祷，手里的念珠磨断了三根。</p>

那时她就想，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，她也绝不独活。</p>

如今，终究还是要兑现这个念头了。</p>

“母后，”</p>

李承乾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扑通跪在母亲面前，额头抵着她的膝头，</p>

“您还记得吗？</p>

儿臣小时候得了天花，是您守在床边，三天三夜没合眼，把身上的衣裳都熬出了汗碱。</p>

您说，只要儿臣能好起来，您愿意折寿十年。”</p>

他抬起头，泪水落在母亲的手背上。</p>

“现在儿臣长大了，能保护您了。</p>

可儿臣需要您，大唐需要您。</p>

您要是走了，谁来教儿臣怎么当一个好皇帝？</p>

谁来提醒儿臣，别忘了百姓的苦？”</p>

长孙无垢的手指颤了颤，她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睛，那里面有她熟悉的倔强，也有了她陌生的担当。</p>

这是她和世民的孩子，是大唐的未来，她怎么能丢下他？</p>

“您看，”</p>

李承乾从怀里掏出块玉佩，正是长孙无垢塞给李世民的那枚，</p>

“父皇把它留给儿臣了，他说，让儿臣替他好好照顾您。</p>

您要是走了，就是让儿臣做个不孝子，让父皇在天上都不安生！”</p>

玉佩上还带着李承乾的体温，烫得长孙无垢心口发疼。</p>

她突然捂住脸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。</p>

“我想他......我真的想他......”</p>

她的肩膀剧烈颤抖着，</p>

“这宫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，我一闭眼，就看见他穿着龙袍，笑着叫我的名字......”</p>

李承乾把母亲搂进怀里，这个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女人，此刻脆弱得像片落叶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