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7章 太庙守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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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庙守陵

听风楼的眼线老周，最近总觉得后颈发凉。</p>

他在长安西市开了家字画铺，表面上是个温吞的掌柜，实则替听风楼传递消息。</p>

谁家夜里有密谈，哪个官员往三王府送了礼，都要记在账本的夹层里，每月初三交给接头人。</p>

可三天前，一个穿青衫的幕僚找到了他，将一卷蜀锦放在柜台上，笑盈盈地说道：</p>

“周掌柜，我家王爷说，这料子配您新得的那幅《寒江独钓图》正好。”</p>

老周的手当时就僵了。</p>

他藏在床板下的《寒江独钓图》，除了自己和听风楼的接头人，再没人知道。</p>

“晋王爷费心了。”</p>

他勉强挤出笑容，指尖攥得发白。</p>

幕僚没多说，只留下句“王爷还说，有些账本记错了，该改改”，就转身离开了。</p>

老周当晚就把账本烧了。</p>

他知道，自己被盯上了。</p>

李治要的不是蜀锦，是他手里的情报，是听风楼的命脉。</p>

三日后，一份“密报”送到了李治案上。</p>

李福在推行均田制时，暗中将二十顷良田分给了手下人的远房亲戚，账本上却记着“荒田”。</p>

“果然如此。”</p>

李治捏着密报，眼底闪过一丝得意。</p>

他就知道，李福看似清廉，实则也有私心。</p>

只要把这消息捅出去，就算扳不倒李福，也能让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。</p>

“备车，去太极殿。”</p>

他起身时，袍角扫过案上的青铜镇纸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</p>

此时的户部，李福正对着一幅地图出神。</p>

地图上圈着十几个州县，都是均田制推行受阻的地方，每个圈旁都标着个小小的“李”字。</p>

那是李治安插在地方的人手。</p>

“大哥，母后派人送了些点心，说是给你补补身子。”</p>

李禄提着食盒进来，见他盯着地图皱眉，凑过去一看，顿时骂道，</p>

“这狗东西，居然把手伸到地方去了！”</p>

李福没抬头，指尖点在“青州”二字上：</p>

“青州刺史是我们的人，昨天传来消息，说有人拿着假田契去分地，被他扣下了。”</p>

“扣得好！”</p>

李禄愤怒的说道，</p>

“依我看，直接把这些人全抓起来，看他还怎么蹦跶！”</p>

“不行。”</p>

李福摇了摇头，</p>

“抓了他们，只会让李治更谨慎。</p>

我们要等......等他自己送上门。”</p>

话音刚落，内侍就匆匆进来：</p>

“大人，陛下召您去太极殿，说是晋王爷有要事启奏。”</p>

李福和李禄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。</p>

来了。</p>

太极殿里，李治正拿着那份“密报”，慷慨陈词的说着。</p>

“陛下，均田制乃国之根本，若有人借新政谋私，与士族勾结，那百姓的心就寒了！</p>

大殿下身为户部尚书，岂能知法犯法？”</p>

李承乾坐在龙椅上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，目光落在刚进来的李福身上：</p>

“福儿，你皇叔说的，是真的吗？”</p>

李福躬身行礼，声音平静：</p>

“父皇，儿臣不知皇叔说的是哪二十顷田。</p>

但臣这里有份清单，记录了山东所有新分土地的去向，每一笔都有百姓的画押和里正的签字，请陛下过目。”</p>

他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，内侍转呈给李承乾。</p>

册子里的字迹工整，每一页都贴着红色的指印，还有里正的朱印，清晰得容不得半点作假。</p>

李治的脸色微变：</p>

“大殿下怕是早有准备吧？”</p>

“不是准备，是本分。”</p>

李福抬头看向了李治，</p>

“倒是皇叔的这份‘密报’从何而来？</p>

据我所知，青州那二十顷田，去年就被洪水冲成了滩涂，根本种不了庄稼，何来‘良田’之说？”</p>

李治一怔，他没想到李福连土地的状况都摸得这么清楚。</p>

“你......”</p>

他刚想反驳，就听李承乾淡淡开口说道：</p>

“九弟，青州的灾情，吏部上个月刚奏报过，你没看到？”</p>

李治的脸瞬间涨红，低头道：</p>

“臣......臣疏忽了。”</p>

“疏忽可不是小事。”</p>

李承乾合上账册，</p>

“听风楼刚送来消息，说有人冒充听风楼的人，伪造情报挑拨离间。</p>

李一，去查查，是谁这么大胆子。”</p>

王德躬身应是，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李治，带着一丝警告。</p>

李治的心猛地一沉。</p>

他知道，自己被耍了。</p>

那份密报根本就是假的，李福和陛下早就串通好了，就等着他跳进来。</p>

“陛下，臣弟......告退。”</p>

他躬身行礼，转身时，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</p>

李福看着他的背影，眼底没有胜利的喜悦，只有一丝沉重。</p>

这一局赢了，可下一局，李治只会更狠。</p>

李承乾将账册递给李福，语气平淡的说道：</p>

“做得好。但别大意，他不会善罢甘休。”</p>

“儿臣明白。”</p>

李福接过账册说道。</p>

李治在太极殿吃了瘪，憋了一肚子火，回到王府就摔了三个茶杯。</p>

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”</p>

他指着幕僚骂道，</p>

“连份真情报都弄不到，还让李福反将一军，你们是吃干饭的吗？”</p>

幕僚们吓得跪在地上，没人敢吭声。</p>

许久，李治的气才消了些，坐在榻上喘着粗气：</p>

“羽林卫那边，怎么样了？”</p>

一个幕僚连忙道：</p>

“回王爷，我们安插的人，已经混进了军械库。</p>

只要王爷一声令下，就能......”</p>

“就能什么？”</p>

李治冷笑道，</p>

“学上次那样，被李禄当场砍了？”</p>

幕僚低下头：</p>

“这次不一样，我们买通了军械库的看守，夜里三更，他会把钥匙交出来。</p>

只要拿到军械库的账本，就能证明李禄贪墨军饷......”</p>